好的我又来开坑了，先别急着打我听我说完。
这个比《不寿》成型早，本来是打算给老林当生贺的，但是想想就算了。（才不是因为没写完。）
因为梗的原因，会比较虐，但是一定是HE，信我。
拿来给 @Chocolate 当生贺了，也是心脏，很感谢巧克力在我拼命恢复文力的时候帮我看完帮我想情节，当然，如果你们发现后来有什么比较心脏的情节，不是我的错，是巧克力的，嗯，是她的。（顶着叶子逃跑
《不寿》不弃，我慢慢更好不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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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方锐翻了个身，有点模糊的揉揉眼睛，外面天还很黑，他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看了看，凌晨两点四十七。
他打了个哈欠，任荧荧的屏幕在脸上投下并不分明的光影。卧室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没一点儿月光。他爬起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觉得嗓子干的要命，索性就起床到客厅里面找水喝。
这地方他住了快一年了，虽然名义上是林敬言的房子，但是对方锐来讲也跟自己的没什么两样。他在黑暗的轻车熟路的摸到客厅的冰箱，从保鲜层翻出一罐带着冷气啤酒，打开灌了两口，才觉得嗓子里面干到发疼的难受感减轻了不少。
“这么喝对身体不好，下次睡觉前在卧室放杯水吧。”
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吓得方锐差点呛到，他擦了擦嘴角流下来的啤酒，转过身抱怨道。
“卧槽你站这儿不说话这不吓唬人么！”
“呵呵，”林敬言笑笑，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伸手招呼方锐过去，“我这不是说话了么。”
方锐撇撇嘴，拿着手里的啤酒罐走到窗边。房子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白天都很少能见到车流，晚上更是静谧的很。楼下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照出一小段没人走的路，方锐盯着那段路有点出神，大概是没睡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半晌，才听见林敬言低低的笑声。
他转过头瞥了人一眼，嘟囔道，“林大大半夜不睡觉，是在思考人生？”
“是啊，”林敬言温温柔柔的叹了口气，“很严肃的思考人生。”
方锐看他表情一本正经，眼睛里面却带着浓重的笑意，还有些说不分明的奇怪意味，不由得啧啧两声，“我看你是刚回来没倒准时差，怎么样，身体还好？”
“嗯，挺好的。”
“别骗我啊你。”方锐怀疑的打量了林敬言一遍，被人用手在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
“没，我不会骗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认真，听的方锐心里扑通一声，不由自主握紧了手里的易拉罐。罐身上凝结的水汽把手心沾染的冰凉湿润，他一声不响把最后两口啤酒喝光，淡淡的苦味儿突然就开始变得明显了。
方锐咽了咽口水，“那啥，老林……”
“嗯？怎么了？”林敬言侧身看他，黑暗里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分明，有种难以言说的暧昧和隐秘。
“其实我……”方锐张了张嘴，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保持那个僵硬的姿势好一会儿，有点气馁的把手里的易拉罐用力捏扁，扯出个笑。
“算了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去面试。”
01
从日本回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方锐还是一副你不养我谁养我的样子心安理得在林敬言家里赖着不走，林敬言也乐得老搭档陪着。他俩之间的关系谁也找不准一个明确的定位，只是林敬言知道，方锐是有些话想说的，但是暂时没找到说的机会。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玩儿跷跷板一样，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打破，也不知道被打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敬言躺在床上睁着眼，漆黑一片的卧室什么都看不到，他伸出手放在自己眼前，只能感受到黑黢黢的影子。
他忽然在心里低低问了自己一句。
看不见是一种什么感觉？
“老林？”
“方锐你在哪儿？”
“等等，你别过来！”
“方锐，你是不是在里面？”
“我靠你他妈先别管我！”
“我马上就找到你，马上。”
断裂的横梁倾斜着砸在房屋中间，碎裂的窗框外是淅沥的大雨，屋顶早就形同虚设，冰凉的雨水砸下来让人忍不住打哆嗦。林敬言焦急的在如同废墟一般的房屋里寻找，他看见方锐喜欢的招财猫摆件被砸碎在地上，黄铜的铃铛上面满是泥泞。
他看见那个人靠在墙边，头发湿漉漉贴在脏成一片的脸上，藏青色的浴袍下面是鲜血淋漓的小腿，即使这一幕让他的心脏猛地被攥住一般，但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
再然后，他从那双能映出星星的眼睛中，看到了几乎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惊讶，悲伤，焦急，慌乱，和漫无边际的恐惧。
“林敬言！”
林敬言猛地从梦中惊醒。
大抵是做了噩梦的缘故，他的呼吸有点不稳定，胸口起伏，脖子上还能看到一层湿湿的冷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起身坐在床边，光着的上半身在空气里微微发凉。
这是第几次梦到了。
他低着头把脸埋在手掌心里，梦里面方锐的表情跟幻灯片似的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播，他大喊自己的名字，湿漉漉的脸上全是雨水。
“老林，起来吃饭！”
方锐拿着锅铲站在卧室门口往里面探，身上还套着小熊维尼的围裙，看上去真是个人畜无害的社会主义四好青年。他挥了挥手锅铲示意林敬言赶紧过来帮忙，脸颊上还沾了点儿碎菜末，笑的暖洋洋的。
林敬言抬头看了一眼方锐，然后又揉了揉眼睛。
“嗯。马上去。”
方锐也不会做什么太难的，清粥小菜倒是拿手的很，他盛了一碗白粥放在林敬言面前，也没摘围裙，就拿着勺子在人对面坐下。
“你等会儿去哪里面试？我送你。”林敬言问。
方锐舀了一勺粥就塞进嘴里，然后被烫的一个劲儿吸气，他探出舌头小狗一样不停地用手扇着，直到不烫了才艰难的回林敬言的话。
“就在呼啸旧楼附近，我自己能去。”
老呼啸啊，林敬言低着头，眼镜上沾了少许雾气，“我顺路。”
“原来顺路才送啊，我真是被伤透心了，林大大一定是不爱我了。”方锐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扁着嘴哼唧唧。
“爱，怎么会不爱，”林敬言有点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夹菜到方锐的碗里，“赶紧吃饭吧。”
02
“我就在这儿下车。”
“嗯，路上小心点。”
方锐冲林敬言点点头，拿了放在后座上的外套就跟人挥手说再见。他退役之后也歇了大半年，前几天才开始计划着找工作开始崭新的人生，投了简历也没多久就接到了面试电话，是个电竞杂志社，也当了九年的职业选手，方锐在这方面具有独到的优势，他一路上都在跟林敬言讨论面试通过之后要不要老林请客吃饭，林敬言哭笑不得。
直到方锐的身影看不清之后，林敬言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摘下眼镜抽了张纸随便擦拭两下再戴上，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把车子往前开了点儿。
车子靠路边停着，左侧是一栋废弃的旧楼，已经拆了一半，紧锁的大门上面悬挂着铁灰色的呼啸队徽。方锐转会的第三年呼啸建了新的俱乐部，在市郊，林敬言也没去看过，听人说俱乐部新楼特别恢弘霸气，光看大门都能感受呼啸战队一往无前的气概，林敬言听了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会儿他把车子停在呼啸旧楼前面，开了窗户看，阳光下呼啸的队徽带着反光，大门的锁都生了锈，靠墙一溜儿杂草生机勃勃的。林敬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点了根烟拿在手上，烟草的味道让他的大脑变得镇定，可是烟雾却让他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他叹了口气，心里刻意压下去的思绪纷纷扰扰全部涌了出来，好像一堆麻线缠绕着理不分明。
他把胳膊靠在车窗上，烟灰絮絮的落在地上然后被吹散，直到完全燃烧干净。碾了烟头扔在烟灰缸里，林敬言摸出手里，从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找了个号码，愣了一会儿，才下决心拨了出去。
那边嘟嘟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传来男人温和有礼的声音，林敬言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陈医生么，对，我是林敬言。”
“嗯，我现在就有时间。”
“不远，我马上过去。”
“好的。”
“谢谢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的林敬言显现出前所未见的疲惫，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整个人好像卸力一样躺了下去。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放在眼前，很认真的看着，好像每场比赛前研究地图一样仔细，全神贯注。
他的指甲修得很好看，手指也长，虽然没有叶修的漂亮，但在男生中也算得上是一双好手。这双手曾经操控荣耀第一流氓给呼啸打下了坚实的江山，曾经给转型期的搭档最全面的指导和帮助，曾经在决赛上让人看到老将从不服输的坚韧与执着。
他把手臂搭在脸上，闭着眼睛。
脑子里面翻江倒海，他好像要把一生的画面都在这一刻回忆出来似的。
他第一次见方锐的时候，那个人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说林队长你长得还真不像个玩儿流氓的。
后来他转会的时候，那个人躲在人群里跟自己偷偷招手，眼睛红了一圈硬是忍着没流泪，倒是让自己先觉得过意不去了。
还有再后来，那个人也转会拿了冠军，跟队友站在领奖台上笑的跟向日葵一样灿烂，他拿着冠军戒指冲自己嘚瑟，你看，说好的冠军，我带着你的份一块儿拿下来了！
十四赛季结束，那人退役，新闻发布会上他用了自己当初退役时说过的话，他说感谢荣耀让他遇上了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这将成为他一生的荣耀。
他本来以为那人退役之后他们的交集就会变少，他曾因为这个想法而苦笑，可一周之后那个男人却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站在自己家门口，一脸无赖的扒在门框上拽都拽不下来。
“老林，我退役之后就被老板娘赶出来了，你收留么？”
他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笑容里充满了耍赖跟调侃，林敬言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开始蔓延，就好像春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野花一样，一瞬间就沾满了他所有的思绪。
“乐意之至啊，世界冠军方锐大大。”
怎么跟得了绝症似的开始矫情了呢？林敬言苦笑了一把。
他闭着眼睛感受眼前漆黑一片的感觉，阳光从窗后照进来，落在眼睑上有点微弱的灼烧感。
我还想继续看看。他想，方锐，我……
“咔嚓，”钥匙插进缩孔的声音清脆悦耳，紧接着就是方锐笑嘻嘻的招呼。
“老林我回来了！”
03
面试过了之后就是等通知，大概是终于有了要当上班族的自觉，方锐最近都变勤快了很多。
“起来起来，大扫除了别睡了！”
一大早林敬言就被吵醒了，方锐推门进来去拉窗帘，明亮的阳光登时洒了一屋子，林敬言有点不适应的眯着眼睛，他抬起胳膊挡在眼睛前面，打趣道，“方大大怎么这么快变身贤妻良母了，我有点儿不适应了。”
方锐抽抽鼻子，身上还是那件做饭时候穿的小熊维尼围裙，嫩黄的颜色衬得特别温暖。
“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啊。”他得意洋洋的夸耀着自己，眼睛在晨光里闪闪亮亮的，看的林敬言心里一阵一阵甜的发酸。被吵醒了也没什么睡意，林敬言干脆起了床跟方锐一起收拾屋子，他动作慢，也不够利索，反而跟个老年人一样慢慢悠悠，偶尔还会忘记点儿，被方锐跟在后面吐槽。
“老林你怎么还没老就看上去这么没精神呢。”
“呵呵，不年轻了。”
他拿着抹布笑了笑，有点无奈的看了方锐一眼。
视野里方锐的身影开始变得模模糊糊，浅灰色的上衣带着阳光融进四周的阴影里，林敬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站起来去洗手间。
方锐拿着洗衣篮站在阳台上冲他挥手，“来帮把手！”
林敬言点点头，擦干了手上的水就往阳台上走，没留意脚边有个临时放过来的矮凳，小腿硬生生撞了上去。实木的家具本来就重，磕上去也疼得厉害，林敬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弯腰捂着小腿。
方锐赶紧扔了手里的衣服跑过来扶他。
“我靠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看见。”林敬言低着头，空着的手扶了扶眼镜，好像没看见都是这玩意儿的错似的。方锐扁扁嘴扶着他坐下，挽起裤腿看了看，青紫一片，看上去挺惨烈。
他伸手按了一下，感到林敬言不由自主的抖动。
“我说你最近没事吧，看你双眼无神一副经历人生大起大落的样子。”
林敬言笑笑，“没事，可能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方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在裤腿上擦了擦手，说，“那你在这儿坐着吧，别妨碍我为人民服务就好。”
话说完他就踩着拖鞋啪叽啪叽回了阳台，把随手扔在篮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抖了两下，然后晾起来。白衬衫洗过之后有种半透明的质感，方锐抬着头整理衣领，背后是橙黄色的光芒，给他周身都镀了一层金边。他一边劳动一边哼着歌，好像特别开心快乐的样子。
真好啊，林敬言想。
还能坐在沙发上听他哼着歌，看他站在阳光里带着浅浅的笑，哪怕这笑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林敬言睁着眼，连眨眼的动作都舍不得做了，在他的视野里方锐好像隐约变成了一个不甚分明的轮廓，就像一团云被扔进阴霾的天空中，慢慢的就越发的模糊。
很快了，他想，方锐，很快我就看不到你了。
—TBC—
估计你们现在更想打我了，我先跑了，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