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日更也是一种幸福啊……
09
“老林开门开门，我来看你了！”张佳乐站在外面啪叽啪叽的敲门，林敬言哀叹了一声说这人怎么老是在自己吃饭的时候来，拿着咬了一半的苹果一边啃一边过去开门。
“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对待远道而来的亲密友人的态度么？”张佳乐在林敬言开门之后大大咧咧就垮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饭盒，“我是关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来来来，赶紧尝尝，在你们家楼下买的。”
林敬言哭笑不得的侧身让张佳乐进来，忽然敏感的察觉到了张佳乐的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人，脚步很犹豫，一直没说话，安静的让林敬言直接忽略了这个人。
“你好……？”林敬言冲着那个人的方向友好地点了点头。
那人没说话，林敬言的神经猛的一紧。
是方锐？
他看不见这件事谁知道都行，唯独不能让方锐知道。林敬言原本是打算一直瞒到自己能动手术为止，如果不幸真瞎一辈子，就一辈子不见方锐，往后这个人结婚也好有了孩子也好，他最多遗憾没能跟他走长久一点。但偏偏张佳乐来看他了，林敬言不确定张佳乐是不是把这事告诉了方锐，但是他有点不安，尤其是门外站了个沉默着不说话的人，自己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是谁。
林敬言皱了眉头，“张佳乐，是谁？”
张佳乐站在玄关手里还拎着饭盒，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的鞋子然后去换拖鞋，他听见林敬言说话转过身看见门口尴尬的两个人，拉了拉那个不说话的进来，“先进来呗，你们打算在门口站着吃饭？”
那人走了进来，动作很轻没一点儿声音，感觉好像是在陌生环境一样的小心谨慎，但越是这样林敬言心里越是不安。
是不是方锐？
他跟在两人后面关上门，张佳乐已经饭菜在餐桌上都摆好了，招呼他过去做，反而比他更有种主人的错觉，林敬言有点儿忐忑，他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聒噪，让他不能集中精神好好感受那个陌生人是不是方锐。
“这事儿是这样的，”张佳乐往林敬言的碗里夹菜，七七八八跟林敬言说着些事儿，林敬言低头心不在焉的吃饭，他听见自己右手边那个人也拿起了筷子，但是却没有碰到盘子的声音，连吃饭都是安安静静，大概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方锐不是这样啊，林敬言想，那小东西吃饭的时候恨不得跟自己抢一碗饭，但是尝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又会马上递到自己嘴边要求一起尝尝，他什么时候能这么安静的吃一顿饭，就是奇迹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自己都笑出了声。
张佳乐不满的用筷子背面敲了一下桌子，“老林，我这跟你说话呢。”
“什么？”林敬言愣。
“靠靠靠，吃个饭你都能元神出窍……”张佳乐抱怨一句，说道，“你不是一个人不方便么，我刚好有个朋友来N市工作，想找人合租，你看合适么？”
林敬言夹了一口米饭慢慢地嚼着，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张佳乐，我一个人能行。”
“我也不全是为了你，”张佳乐赶紧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林敬言碗里，带着点儿商量讨好的语气，“你看到了，我这个朋友不会说话，挺安静的，如果你能在房租上减免点儿他倒是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什么的，他挺不容易，你就当帮个忙？”
原来是个不会说话的？林敬言心里松了一口气，莫名又产生了一点儿同病相怜的感慨。他想自己原本也是打算找个生活助理的，有个合住的人也好照顾日常，于是就点了点头。
“也行，先住一段试试吧。”
他侧过头对着那人的方向笑了笑，声音温温柔柔的，“那以后就麻烦你了，我眼睛不好，很多事情都没法做，辛苦了。”
桌子上传来一声很轻的敲击声，大概是听到了的意思。
林敬言就笑笑继续吃饭，很合胃口，他不由得多吃了点。
他眼前一片黑暗，只能靠本能找准碗的位置，还好张佳乐似乎很照顾他，一直帮他夹菜。
但他看不到，在他的右手边，坐着的那个人是常常出现在他梦里的、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有火花的人，这个人拿着筷子挑林敬言喜欢吃的放进他碗里，红着的眼眶里亮晶晶的，好像要碎了一地的水晶。
10
“这里是厨房，厨具应该都会用吧。”林敬言推开厨房门给那人看，好吧，我们都知道这人是谁，方锐敲了一下门框表示听到了，林敬言摸着鼻子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房子不大，你应该很快就熟悉了。”
张佳乐吃过饭之后就走了，还心塞的被林敬言塞了两袋垃圾要求顺便带下楼扔了，他心痛的感慨自己温柔可人的室友已经一去不复返，被林敬言从后面踢了一脚。
当然，没用什么力气就是了。
林敬言给方锐详细的介绍了房子里的大小摆设，日常要用的东西都放在哪里，附近哪里有超市哪里可以乘地铁。他抹着墙走到客卧门口，犹豫了片刻，越过客卧直接走到了主卧门口，推开了门。
“以后你睡这儿吧，我在隔壁。”
门框处轻轻地敲击声。
林敬言轻轻叹了口气，有点感慨的笑道。
“其实挺谢谢你的。”
他的手在门框上摸了摸。
“一个人住有点儿没意思，大概是以前热闹惯了。呵呵。”
为了表示友好他还特意笑了出声，想让对面的人感受到自己的热情好客，但是半天那边也没反应，林敬言有点不自在，刚准备开口，去听见了主卧门被关上的声音。
大概是……有点认生？
他有点儿无奈，一个人摸到厨房去收拾中午吃饭留下来的残局，他也不知道方锐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捂着嘴一声都不敢出。
但是这天晚上林敬言睡得出奇的好，大概是旁边的房间有人这个认知让他觉得莫名的舒服，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自己刚认识，现在好了，空荡荡的屋子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隔着墙似乎也能感受到隔壁的呼吸声，林敬言翻了个身。
那天晚上，他梦见自己第一次见到方锐的时候，在呼啸大楼楼下，年仅17岁的方锐背着双肩包笑嘻嘻的跟自己说队长好。
梦里阳光好的不像话，简直要把整个夏天都透支了。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响给叫醒了，睡得久了有点迷糊，大概脑子还没能从梦里面清醒过来。他穿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听见外面椅子被拉动的声音，煎蛋的香味在空气里散播，还有一股子甜甜的味道，他有点儿发愣，下意识就喊了一声。
“方锐？”
“……”对面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是杯子被放在座子上的声音。
林敬言尴尬的按了按太阳穴，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是什么？
他想了想，也没说出口。
方锐端着杯子看着林敬言没有一点色彩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没一点儿表现，他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林敬言来吃早饭，然后看着老林扶着椅子坐下来，胳膊不小心碰在桌子角上，大概是很疼，那人倒抽了一口气。
他当时就有种冲动想上去看看严不严重，或者只是单纯的揉一下撞到的地方，然后鄙视的说一句林大大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但是他也做不到，现在与林敬言他是个陌生人，而且是个不会说话的陌生人。
他很难过，但是这确实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待在林敬言身边的方法了。
林敬言端起豆浆喝了一口，温度不凉不热刚刚好。
这种气氛其实很舒服，比之前几天都要好，吃过早饭他很干脆的承担起了洗碗的任务，方锐也没拒绝，收拾好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池就出来了。
林敬言把围裙系好，打开水龙头清洗餐具，听张佳乐说那个人的工作是个网络编辑，挺好，也不同天天朝九晚五的，也不知道这工作累不累，方锐现在大概是在做类似的工作，如果很辛苦的话，他估计会抱怨吧。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方锐了？林敬言想。
大概是十几天，或者一个月。除了方锐回到G市之后报平安的电话之外，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了，他想过给方锐打电话问问近况，但好几次手机拿到了眼前，才发现连怎么打电话都做不到。
乱七八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林敬言把洗好的碗筷放好，擦了擦手往厨房外面走去，客厅里面有沉闷的家具抬起来的声音，还有那个人用力做什么事的呼吸声，林敬言好奇，“你在干什么？”
难道是家具摆放的位置不合理？林敬言疑惑，他冲着声音走过去，腿碰上了沙发前面的茶几，感觉跟之前有点不一样，索性就弯着腰伸手去摸。触手是一片软绵绵的感觉，好像是一层海绵，他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干嘛。
“你……”
他在把所有家具露在外面的边角包上海绵，保证林敬言碰到的时候不会太疼。
他从进了林敬言家门之后就没出去过，海绵不是买的，而是一开始就带过来的。大概是之前听张佳乐说过自己的情况，所以特意做了准备？林敬言想。
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笑了，莫名其妙又想到了方锐。
第六赛季常规赛期间林敬言曾经病过一次，发烧，很严重，打了吊针也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方锐当时一结束练习就跑去宿舍陪着他，跑前跑后打热水取退烧药，然后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吃下去，吃完以后甚至还从口袋里翻出两颗水果糖剥了糖纸直接塞进林敬言的嘴里。
其实那个糖特别酸的，比药的味道冲多了。
但那个时候林敬言真就莫名其妙觉得这小孩子好，挺好。
如果对外说方锐温柔，恐怕全联盟的人都会笑哭过去。
但林敬言还是会觉得，方锐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TBC—
越写越不知道要怎么写了……
